回到天领奉行，办公室里有些吵闹得让人以为是到了庆典，三个陌生面孔围着上杉，叽叽喳喳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。上杉在里头急到满头大汗，挨个安抚他们的情绪。
“你们天领奉行的大人就可以随便抓人吗！”一位妆容精致的女人不满道，她一手叉腰，另一只手朝着上杉指指点点。染成肉蔻色的长指甲就像一把挥舞着的利器，上杉在她的进攻下只能躲闪。
“就是，你们赔得起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吗？”男人体格魁梧，声音洪亮。上杉在他面前，就像盗宝团遇到了海乱鬼，体格在比较中显得格外可怜。
最后一位气质温婉的女性刚要开口，上杉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我，朝我投来求助的目光。
我敲了敲门。
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的女人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，其他人也停止了吵闹，都朝我看了过来。
“今天把大家叫来，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，大家说完便可以走了，”我说，“那么，谁要第一个来？”
“我赶时间，我先。”男人开口。
樱井与力安排了一个空房间，专门用来这次的询问。
“小野次郎先生，请问您认识爱子小姐吗？”虽然已经有了初步的信息，但还是再确认一下。
“哦？那个女人啊，她怎么了？”小野次郎露出不屑的表情。
我眉毛轻挑，反问道：“小野次郎先生可以先聊一下对爱子小姐的看法吗？”
小野次郎用鼻子重重地喷出一口气，满脸嫌弃道：“那个女人，画得不怎么样，偏偏每次都是被她得了工作机会，真不知道她背地里去做了什么努力，让那些作者同意用她的插画。”
“小野次郎先生也是八重堂的签约画师吗？”我皱眉，小野次郎的话让我略有些不适，但有时的抱怨也能无意识反映出对一个人的真实态度和想法，因此继续问，“那您知道爱子小姐这两天要去的枫丹的那个画展？”
“枫丹画展？”小野次郎瞪大眼睛，“别开玩笑了，以她的水平，怎么可能去参加那种画展，那个画展只邀请像白垩老师那样的大家！有她在，简直就是玷污了艺术！就像做好的味噌汤里掉进了一只鬼兜虫！她肯定是和主办方做了……”
“小野先生，如果你无凭无据，那就不要再继续造谣了。”小野次郎的话已经过头了，我制止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，说，“爱子小姐已经去世，请嘴下积德。”
“什么？死了？”小野次郎震惊地张大嘴巴。
“请问前天你都做了什么？”
“前天……”小野次郎好像还停留在爱子小姐已经去世的信息中回不来神，气势弱了很多，回忆道，“那天中午我起床，然后画了一会儿稿子，下午的时候，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吃饭，吃完饭，我们看那晚的月色很好，便一起去赏了月，直到天快亮了才回家。”
“喂，我只是每次安排给我的工作总是被她抢去，很讨厌她而已，人不是我杀的啊……”
……
高桥惠美走进屋子后，一股浓郁的香味随之而来，很快填满了整个房间。
这是一个保养得当的女人，连头发丝都泛着精致的微光。
“我和爱子嘛……从小一起长大啦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，”高桥惠美道，“爱子她离家出走后，就跟以前的朋友断了联系，只有我还能联系上她。”
“离家出走？”
“爱子她想要画画啦，但她家里人不支持她，于是她就离家出走了。”高桥惠美一脸无所谓，扣着指甲漫不经心地回答。
我看到她抬起的衣袖滑下去一些，露出来一截小臂，一道淡红色划痕在洁白的皮肤上有点明显。
“冒昧问一下，您胳膊上的伤……”
高桥惠美跟着我的话看了一眼手臂：“啊，是我养的猫咪，它有时候爱挠人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我若有所思，然后突然问，“爱子小姐去世了，请问前天你在哪里？”
“啊？”高桥惠美像是没反应过来，“什么时候？爱子她什么时候……”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她。
“我……”高桥惠美眼神飘忽，像在思考，“我那天，一个人去了乌有亭喝酒，喝完我就回家了。”
……
高桥惠美离开后，屋子里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，我看万叶一直在忍耐，便去把窗户打开了。
“多谢。”万叶一脸得救了的表情。
万叶的嗅觉非常灵敏，有时候可以感知到非常细微的信息，这对探案非常有帮助。但有时候，过于灵敏的嗅觉也会带来一些麻烦。
万叶的家族已经没落，但从小也是学着贵族的礼仪长大，虽然这些年他的身上多了些浪人武士的潇洒不羁，从小养成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。
礼仪……我又想起万叶身上那种淡淡的距离感，礼貌却总是拒绝别人深入了解的疏离，是因为礼仪吗？
佐藤奈奈——爱子小姐的邻居——在我胡思乱想中走了进来。
佐藤奈奈就像吟游诗人口中有着丁香气息的女人，浑身散发着一种文学的哀愁。
“我是佐藤奈奈，职业是一名作者，”佐藤奈奈撩起耳畔乌黑的头发，“是爱子小姐的邻居。”
“您和爱子小姐熟悉吗？”
佐藤奈奈点点头：“爱子小姐有时会邀请我到她家做客，我们两个也算半个同行，都签约了八重堂。”
八重堂，旨在稻妻做大做强，十个稻妻的作者，九个都跟八重堂签约了，佐藤奈奈也跟八重堂签约，这并不意外。
不过，整个稻妻的舆论走向都集中控制在八重堂……如果八重堂背后不是被国家掌控，那么是否该考虑反垄断法的起草工作了呢？
“爱子小姐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，每天也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努力着。她的脾气也很好，在搬来后，我没见过爱子小姐发过脾气。”佐藤奈奈说，“她是个好人。”
“可以问一下，前天你在做什么吗？”
佐藤奈奈低头搓着手指，像在思考：“我一整天都在家写作，没出去过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买定离手，猜凶手了！
文中涉及案件的人名全是我胡编乱造的，如果跟现实中的人名重复，纯属巧合。
